蹙一下眉,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无奈,把那张试卷随意地塞进抽屉,然后继续和同桌讨论昨晚的球赛。
指尖下的试卷冰凉,那个红色的数字却像烙铁一样烫。
我飞快地把试卷折好,塞进书包最底层,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份沉重的、令人窒息的差距。
课桌中间那道深深的刻痕,在午后的阳光下,像一道无法愈合的黑色伤口,横亘在我和他之间。
初三下学期,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油墨、汗水与某种隐隐硝烟的气息。
教室后面的倒计时牌上,猩红的数字每天都在无情地递减。
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自习课,窗外的蝉鸣声嘶力竭。
我趴在堆叠如山的习题册后面,偷偷地、一笔一划地在草稿本的边角上,写下那个早已在心里写过千万遍的名字:江屿。
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滑动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,像春蚕在啃食我心底最后一点隐秘的勇气。
一个模糊的念头,像水底的气泡,晃晃悠悠地浮了上来——也许……该让他知道?
哪怕只是……一个名字?
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颤,脸颊瞬间滚烫。
我猛地坐直身体,心虚地扫视四周,确认无人注意,才飞快地从书包最里层摸出一个崭新的、印着素雅小花的信封。
心脏跳得快要失控。
我深吸一口气,像做贼一样,从草稿本上撕下那块写了名字的纸角,小心翼翼地折好。
然后,拿出那支最顺滑的黑色水笔,在信封背面,极其缓慢、极其用力地写下三个字:“给 江屿”。
每一个笔划都重若千钧,仿佛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。
刚把信纸折好要塞进去,前门忽然被推开,班主任带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。
我的动作瞬间僵住,信封像块烧红的炭火,被我死死按在习题册下面。
“安静一下,”班主任的声音响起,“新同学,林浩,大家欢迎。”
稀稀拉拉的掌声中,我僵硬地抬起头。
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越过了讲台,直直投向教室后排那个角落。
江屿没有看讲台。
他微微侧着头,正对着他邻座的班花陈薇低声说着什么。
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上,勾勒出柔和的线条。
陈薇捂着嘴轻笑,脸颊飞起淡淡的红晕,像一朵在阳光下绽放的粉色蔷薇。
江屿的嘴角也噙着一抹轻松的笑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