识地紧紧攥住了口袋里那颗坚硬的纸星星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,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。
掌心瞬间被汗水浸湿,那颗星星变得滑腻而沉重。
“当然记得。”
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,几乎不像是自己的。
目光不受控制地躲闪着他灼人的注视,只能慌乱地落在他衬衫领口那颗小小的、泛着珍珠光泽的纽扣上。
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窘迫,笑意更深了些,带着一种怀念的味道。
然后,在我毫无防备的目光中,他竟从自己随身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挎包里,拿出了一样东西。
那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,封面是那种老式影集常见的硬质卡纸,边缘已经磨损泛白,透着一股时光浸润的温润感。
他修长的手指翻开它,动作熟稔而轻柔。
“你看,”他指着其中一页,指尖落在一张小小的、有些褪色的集体照上,语气带着点促狭的笑意,又仿佛有某种更深的意味,“我们小学毕业照。
你当时哭得可惨了,像个花猫似的,眼睛红红的,鼻头也红红的。”
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。
照片!
他竟然还留着!
照片上那个小小的我,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,脸上挂着清晰的泪痕,在周围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又可怜兮兮。
而他,就站在我斜后方,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短袖,脸上带着一种介于少年意气和小大人般的沉稳之间的表情,嘴角微微上扬着。
记忆的碎片被这张照片猛地激活,带着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那个闷热的午后,拥挤的操场,槐树下的光斑,还有他低头在我校服胸口认真写下“江屿”两个字时,笔尖划过布料的沙沙声……所有的声音、气味、光影,都在这一刻清晰无比地回放。
原来他记得。
原来他连这样微不足道的瞬间都记得。
一股巨大的、近乎眩晕的暖流猛地冲上头顶,瞬间淹没了刚才所有的紧张和窘迫。
攥着纸星星的手心滚烫,仿佛那颗沉默的心终于感受到了回应,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,飞向那个它凝视了太久的光源。
就是现在!
心跳如雷,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。
那股暖流带来的巨大勇气像烈酒一样冲昏了头脑。
我几乎是颤抖着,将那只在口袋里攥得指节发白、汗湿的手抽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