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荆棘……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,退到了遥远的地方。
只剩下他手背的微凉触感,他眼中那团炽热的火焰,和他那句沉甸甸的承诺,构筑起一个摇摇欲坠却又无比坚固的乌托邦。
空气里飘浮的尘埃,在昏黄的光线下,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微光。
这微光,是那个冰冷雨夜之前,我们世界里最后的、纯粹的暖色。
记忆的碎片带着尖利的棱角,猝不及防地扎回现实。
那场奢华得令人窒息的家族晚宴,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道冰冷刺目的光,空气里昂贵的香水味、雪茄烟味、食物香气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。
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,每个人都像精工制作的提线木偶,脸上挂着弧度精准的微笑。
我是林溪,这场盛大戏剧里一个格格不入的道具。
陈屿的出现,像一滴墨落进纯白的牛奶。
他那身显然是临时租借来的、剪裁并不十分合体的黑色西装,在这个由顶级定制装点的世界里显得异常局促和生硬。
他被我的表兄李哲,一个以刻薄闻名圈内的纨绔子弟,半是邀请半是强迫地拉到了璀璨的水晶吊灯下。
“来来来,大家认识一下,这位是陈屿,林溪的‘朋友’。”
李哲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,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,“人家可是手艺人,专门跟破坛子烂罐子打交道的,文物修复师!
啧啧,这双手,”他夸张地抓起陈屿的手腕,将那骨节分明、指腹带着薄茧的手举到众人面前,“可金贵着呢,碰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‘宝贝’!”
周围瞬间响起一阵压抑的、带着明显优越感的低笑声。
那些目光,好奇的、审视的、鄙夷的、纯粹看笑话的,像无数根细密的针,齐刷刷地刺向陈屿,也刺穿了我试图为他构筑的屏障。
陈屿的身体瞬间绷紧了,像一张拉满的弓。
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,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。
下颌的线条咬得死紧,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。
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眸里,第一次清晰地燃起一簇被强行压制的怒火,灼灼地烧着。
“李少过誉了,”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,却像淬了冰,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嘈杂的背景音上,“修复的是历史,不是破罐子。
手脏,不劳您费心。”
这话像在滚油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