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病人被抬进来,小小的帐篷瞬间被塞满。
哀嚎声、哭泣声,混杂在一起,如同人间炼狱。
我们仅有的一点抗生素,杯水车薪。
雅M克面色凝重地告诉我,如果不尽快得到援助,不出三天,这里将变成一座死城。
而最近的援助点,在三百公里外,并且,需要穿越一片由反政府武装控制的区域。
“我去。”
我站了出来。
“你疯了!”
雅克吼道,“那条路,九死一生!”
“总比在这里等死强。”
我看着帐篷里,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生命,其中,就有白天那个被我缝合了伤口的男孩。
他正虚弱地躺在地上,看到我,还努力地对我笑了笑。
那一刻,我仿佛看到了三年前,躺在ICU里,生死未卜的林薇薇。
不同的病人,同样的绝望。
而这一次,我不能再失败。
我带上一个当地的向导,开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,在夜色中,冲进了那片被称为“死亡之路”的区域。
6那是一段我永生难忘的旅程。
我们的车在第二天就抛锚了,我和向导只能徒步。
我们喝过泥潭里的水,吃过不知名的野果。
我们躲过毒蛇,也躲过巡逻的武装分子。
有好几次,我都以为自己要死在路上了。
可每当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,我就会想起顾言深那句话:“离了我,你什么都不是。”
我偏要让他看看,离了他,我能活,还能救更多的人。
五天后,当我像个野人一样,出现在援助点时,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我带着满载药品的车队,返回村庄时,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。
霍乱被控制住了。
那一天,我看着那些重获新生的村民,围着我载歌载舞。
那个被我治好了腿、又从霍乱中被我救回来的小男孩,跑过来,将一个用草编的、歪歪扭扭的勋章,挂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我的眼泪,在那一刻,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。
这不是世界顶级的医学奖杯,却是我这辈子,收到的,最重的勋章。
后来,一个国际知名的纪录片导演,听说了我的故事,带着他的团队,来到了我们这个偏僻的医疗点。
起初,我很抗拒。
我不想我的生活,再次被暴露在镜头之下。
是雅克劝我:“苏,让世界看看这里。
看看这里的苦难,也看看这里的希望。
你不是想救更多的人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