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打量着这间简陋却异常洁净的小棚子,目光最终落在墙上那块用粉笔写着的小黑板上,一个个瞪大了眼,挠着头:“今日供应……槐花麦饭?
槐花?
就树上那白花花一串串的?
那玩意儿也能当饭吃?”
灶台上,巨大的蒸笼正“突突”冒着清甜温润的白色蒸汽。
“榆钱过季了。”
我端出几只温热的青瓷碗,放在拼起的长条木桌上,“槐花正当时。”
碗里,嫩白饱满的槐花瓣被一层极薄、极均匀的细面粉温柔包裹,蒸得恰到好处,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玉质感。
顶上,撒着新焙香、手工捣碎的琥珀色核桃仁碎粒,间或点缀着几粒鲜红的枸杞。
周先生颤巍巍地舀起满满一大勺。
他咀嚼得很慢,很慢。
阳光穿过敞开的门,落在他佝偻的背上,光影随着槐树枝的摇曳而晃动。
“是…是西关的味道…”他闭着眼,喉头滚动,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孩童般纯粹的满足笑意,喃喃着,“…凤芝就喜欢在花架下蒸这个…木头的香气混着槐花的甜香…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……”工人们将信将疑地扒拉一口送进嘴里,眼睛瞬间亮了!
粗糙的大手捧着碗,铝勺刮得碗底“刺啦”作响,闷头狼吞虎咽起来,棚子里只剩下呼噜呼噜的吞咽声。
“釉老板!”
一个年轻工人探头进来,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的腼腆,“这…这玩意儿真香!
能…能打包一份不?
俺媳妇怀着娃,嘴里没味儿,俺想让她也尝尝这春天的鲜气儿!”
砚溟默不作声地递过去一个编得精巧的扁圆形竹食盒,盒盖上用烙铁烙着一只线条简洁却神韵灵动的小小凤鸟。
“明天有头茬香椿芽烘土鸡蛋。”
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。
“香椿?”
一个年长些的工人差点呛着,抹了把嘴,一脸难以置信,“就那臭烘烘的树芽子?
那玩意儿也能上桌?
味儿冲得很呐!”
质疑声刚起。
“叮、叮。”
周先生用瓷勺轻轻敲了敲碗沿。
清脆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,瞬间让嘈杂的小棚安静下来。
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归国老华侨身上。
“四十年前,”他环视众人,声音不高,却自有一股沉凝的力量,“在岭南,‘一盏春’的叶凤芝师傅,曾对我说过一句话。
她说,这世上的吃食,分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