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”
林瓷的身体晃了晃,她猛地伸手扶住旁边冰冷的窑壁。
粗粝、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刺入掌心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、属于泥土和火焰的坚实力量。
她缓缓转过头。
目光掠过一张张熟悉的、饱经风霜的脸庞,掠过他们眼中深切的绝望和对最后一丝生计的卑微祈求。
她看到角落里,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学徒,紧紧攥着他爷爷满是裂口的手,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懵懂的恐惧。
她听到里屋,父亲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那声音像破败的风箱,每一次都抽走了他残存的生命力。
窑厂外,雨还在下。
雨水敲打着瓦片,敲打着地面,也敲打着林瓷的心。
那冰冷的寒意,从脚底一寸寸蔓延上来,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,最终汇聚在胸口,凝成一块沉重坚硬的冰。
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那潮湿阴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味涌入肺腑,呛得她几乎要咳出来。
她闭了闭眼。
再睁开时,眼底那片激烈燃烧的火焰,仿佛被这漫天冷雨彻底浇熄了,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灰白。
那灰白,比窑里冷却的素胎还要黯淡。
她微微启唇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盖过了雨声和所有嘈杂,带着一种被碾碎后的平静,砸在每个人心上:“忠伯,备笔墨。”
---**第二章 冷瓷为聘**陆家的迎亲,排场极大。
喧天的锣鼓、震耳的鞭炮、绵延数里的红绸和流水般的抬箱,将青州城半条街都染成了刺目的猩红。
那红色,灼烧着每一个林家人的眼睛,也灼烧着围观人群的好奇与议论。
花轿沉重地停在林府那扇象征着百年荣光、此刻却显得格外萧索的大门前。
轿帘被一只戴着玉扳指、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掀开。
陆铮站在轿外。
他穿着簇新的深色西装,身量极高,肩背挺括,面容是极锋利的英俊,鼻梁高挺,唇线薄而冷硬。
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,此刻像两口结了冰的深潭,没有任何温度,只倒映着林府门楣上褪色的雕花和林瓷一身格格不入的红。
他看着她,眼神里没有半分新郎应有的喜悦,只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冰冷的疏离,仿佛在打量一件刚刚购入、有待检验的货物。
林瓷盖着红盖头,由忠伯搀扶着,一步步走向花轿。
她脚步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