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,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。
那身繁复沉重的凤冠霞帔,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,更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。
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遭投来的各色目光:怜悯、嘲讽、幸灾乐祸……还有陆铮那两道冰锥般的视线,穿透红绸,钉在她身上。
“林小姐,”陆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,低沉平缓,却字字如冰珠砸落,“或者说,陆太太?”
那声“陆太太”,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嘲弄。
林瓷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,指尖狠狠掐进了肉里,用更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。
她没有回应,只是微微颔首,任由忠伯颤抖着手,将她扶进那顶华丽如囚笼的花轿。
轿帘落下,隔绝了外面喧嚣的红与探究的目光,也隔绝了她与林家最后的牵连。
轿子起行,颠簸摇晃。
林瓷猛地抬手,一把扯下了那碍事的红盖头。
刺目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。
她急促地喘息着,胸口剧烈起伏,像一条离水的鱼。
她摸索着,从贴身的口袋里,掏出一样东西。
那是一只小小的、素白的瓷瓶。
瓶身温润如玉,线条流畅优雅,是典型的林家秘釉风格,在昏暗的轿内散发着柔和内敛的光泽。
瓶颈处,用极其纤细的笔触,勾勒着一朵含苞欲放的白梅。
这是她及笄那年,与青梅竹马的邻家少年周砚,在窑火旁共同拉坯、施釉、烧制而成。
瓶底,还刻着两个小小的字——“不渝”。
指尖抚过那冰凉的瓶身,抚过那熟悉的纹路和刻痕,林瓷的眼眶瞬间变得滚烫。
所有强撑的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
那些被强行压抑的记忆碎片汹涌而至:春日暖阳下少年笨拙的拉坯手势,夏日蝉鸣中窑火映红的脸庞,秋夜星空下关于未来的低声细语……还有临别时,他眼中破碎的光和那句被风吹散的“等我回来”。
滚烫的泪珠终于失控,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,落在素白的瓶身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呜咽,只有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。
轿外是震耳欲聋的喜庆喧嚣,轿内是她无声的、濒临崩溃的诀别。
陆府的新房,布置得极尽奢华。
红烛高烧,映着满室刺眼的金红。
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和酒气,甜腻得令人窒息。
沉重的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