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着那本诗集,正是他刚才在看的那本。
“这个,”他把书放在我桌上,封面上是《聂鲁达诗选》几个字,“或许比政治有意思点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我桌上草稿本那道刺眼的划痕,以及划痕下那个依稀可辨的、画毁了的侧脸轮廓。
他的眼神停留了一瞬,那浅色的瞳孔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,快得像错觉。
“办公室回来再看。”
他说完,没等我回应,便转身离开了。
我怔怔地看着桌上那本诗集,又看看草稿本上那团凌乱的线条,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弥漫开,有点酸,有点涩,又带着点奇异的暖。
去办公室挨了老刘一顿语重心长的训诫出来,天色已经擦黑。
回到教室,空无一人。
我走到自己座位,翻开那本《聂鲁达诗选》。
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掉了出来。
展开,上面是他清峻工整的字迹,抄录着一句诗:“**我需要海,一片沉默的海,和一些说话的帆。
**”字迹干净利落,墨色在略显粗糙的纸面上微微晕开。
我看着那句诗,又看看窗外沉沉的暮色,心里某个角落,像是被这句遥远的、带着咸湿海风气息的诗句,轻轻叩响了。
从那以后,那张写着聂鲁达诗句的纸条,被我夹进了自己用得最旧的一本画册里。
而我的涂鸦,开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许知言的课本和笔记上。
有时是一朵夸张的向日葵,盘踞在《滕王阁序》工整的注释旁;有时是一只抱着松果、表情憨傻的松鼠,蹲在物理力学公式推导图的角落里;甚至有一次,在他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旁边,我画了一个顶着爆炸头、穿着白大褂、被试管里喷出的气体熏得一脸黑的小人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:“许博士的日常爆炸”。
每次他看到这些“入侵”,反应都极其平淡。
顶多是翻到那一页时,目光在上面多停留几秒,唇角那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似乎会加深一点点,然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听课或做题。
仿佛那只是书本上天然存在的、无伤大雅的纹路。
我们的“帮扶”阵地,也逐渐从教室转移。
有时是图书馆靠窗最安静的角落,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,在堆满书的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。
他给我讲拗口的文言虚词,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