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日他推着秦熠削我食邑的时候......有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被扣上佞臣的帽子。
他握着的笔悬停在半空,墨汁滴在奏疏上晕开一团墨污。
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,久到明窗外的阳光都偏移了几分。
然后,他猛地放下了笔。
动作大到带翻了案前的砚台。
“陛下,臣......请旨!”
我挑眉:“嗯?”
“叛军蛊惑人心,臣自请为陛下执笔正名。”
我久久没有出声。
是为我的名声,还是为他那仅存的尊严?
又或者,两者都有。
“准了。”
第二日,他写的反叛军檄文雪花似的,誊抄至各州县。
谢无歧驳斥篡位谣言,痛陈废帝秦熠鸩杀手足之罪行。
揭露叛乱者勾结西北外敌,吞粮贪饷,鱼肉百姓的狼子野心。
大力赞扬我推行新政,重修水利,是利国利民,功在千秋。
半句不提他自己狐媚惑主,委身女帝的奸佞之名。
那些虚妄的名声,其实我并不在意。
一群乌合之众,本就翻不起什么大浪。
偏偏他气红了眼。
13我命礼部拟了章程。
亲自写了告天下书。
让学子们日日在安定门前诵读。
称丞相仁德,择明主而栖。
呕心沥血整顿苛捐杂税,救民于旧政水火。
免水患肆掠,筹军粮以西北。
乃国之重器。
他得知后,匆匆来了上书房。
只是沉沉看着我,似乎是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。
他拉起我的手,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。
“丞相好大的胆子,敢以下犯上?”
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,他的脉搏沉稳而有力。
这清冷高悬的明月光。
终究,还是照在了我的身上。
边关的陈将军铁血镇压叛乱,谢无歧在我的授意下清洗了宗室旧部。
至此朝堂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我高坐在龙椅上,谢无歧立于百官之前。
手持玉笏,正侃侃而谈引江南的水灌溉西北农桑。
声音沉稳,条理清晰,眸子专注又明亮。
惹得我好几次都想拿出登基时的那第二道圣旨。
下朝后的上书房,我丢开一份弹劾州县官员兼并土地的折子。
烦躁地按了按额角。
“又是这些蠹虫,杀都杀不尽。”
他微凉的手,按上我的太阳穴,轻轻揉捏着。
“此事按陛下还是公主时的旧利......先断其爪牙,佐怀柔之策,再安抚失地小民......”我放松身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