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的消毒水与尸体气味,“尤其是那个新来的小年轻……啧,那股子戾气,隔着冰格子都冲鼻子。”
他摇摇头,浑浊的眼珠转向沈竹,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探究,“我说老沈,你这鼻子……真就一点闻不出来了?”
沈竹的手正扶着冰冷的抽屉把手,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、能透入骨髓的寒意。
他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刹,那停顿短暂得如同烛火的一次轻微摇曳。
老陈头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,激起的涟漪却在他心底深处无声扩散。
戾气?
他确实闻不到。
自从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之后,许多气味于他,便如同隔着厚重的毛玻璃,模糊而遥远。
世界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色彩,只留下灰白和冰冷的触感。
他用力将抽屉推入深处,锁舌“咔哒”一声清脆地扣合,将那老者彻底封存于永恒的寂静与寒冷之中。
“习惯了。”
沈竹的声音平平,没有任何起伏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
他转身去推那空了的担架车,轮子再次辘辘作响,碾过冰冷的地面。
午夜时分,万籁俱寂。
医院主楼隐约传来的仪器蜂鸣和人声低语,都被厚重的墙体与漫长的走廊过滤得几近于无。
太平间里,唯有冷气机不知疲倦地嗡鸣着,持续不断地向这方寸之地灌注着森然寒气,空气中弥漫的福尔马林气味,冰冷、刺鼻,如同无形的冰针,悄无声息地钻入肺腑。
沈竹独自一人值班。
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,将他脚下的影子压缩成一个浓黑、短小的圆斑。
他坐在角落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椅上,手里捧着一只掉了不少瓷的搪瓷缸子,劣质茶叶在滚水里沉沉浮浮,泡出浑浊的深褐色。
他小口啜饮着,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来一丝微弱而短暂的慰藉,却丝毫驱不散周遭那无所不在的阴冷。
这冷,似乎能穿透皮肉,直抵骨髓深处。
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一排排巨大的不锈钢抽屉柜。
冷硬的金属表面反射着灯光,形成一片片晃眼的白斑。
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其中一个抽屉的把手上。
那里贴着一张崭新的标签,上面印着冰冷的印刷体数字:734。
标签的边角微微卷起,像一只不情愿合拢的眼睛。
他记得这具“新货”。
下午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