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也看你心里那口烂账,烂到什么份上了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更加低沉,“记着,离水远点儿!
离暗处远点儿!
离镜子……更要远点儿!”
最后几个字,他咬得极重,如同最后的警告。
他不再看沈竹,佝偻着背,步履蹒跚地走向太平间角落他自己的那张破旧行军床。
他默默地收拾起一个不大的、洗得发白的帆布行李包,动作缓慢而坚定,将几件简单的衣物和一些零碎物品塞了进去。
整个过程,他没有再看沈竹一眼,也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沉重的气氛如同凝固的铅块,压在空旷的太平间里。
收拾好行李,老陈头拎起那个小小的帆布包,走到铁门边。
他枯瘦的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,停顿了一下。
他没有回头,只是背对着沈竹,声音沙哑地丢下最后一句话:“锁好门……天亮前,别睁眼。”
说完,他拉开沉重的铁门,佝偻的身影融入外面走廊更深沉的黑暗之中,脚步声渐渐远去,直至消失。
“咔哒。”
沉重的铁门被从外面轻轻带上,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,如同最后的判决。
太平间里,只剩下沈竹一个人。
死寂。
无边无际的死寂。
冷气机不知疲倦地嗡鸣着,此刻听来,却像是某种不祥的丧钟在低沉地敲响。
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,将他孤独的身影拉长、扭曲,投射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。
空气中,福尔马林的气味似乎更加浓烈刺鼻,而那若有若无的、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腥,却如同跗骨之蛆,并未完全散去,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鼻端,提醒着刚才那场非人的遭遇。
脖子上那圈深紫色的指痕,传来一阵阵刺骨的冰寒和剧烈的灼痛。
每一次呼吸,都牵扯着气管和胸腔的疼痛,如同在吞咽刀片。
沈竹瘫坐在冰冷的折叠椅上,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。
老陈头最后的话语,如同冰冷的钢针,反复穿刺着他混乱不堪的意识。
“离水远点儿!
离暗处远点儿!
离镜子……更要远点儿!”
镜子!
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!
工具间里那面镜子映出的、他拖拽妻子尸体的恐怖画面,瞬间无比清晰地闪回!
那冰冷的、麻木的、属于三年前自己的脸……那染血的淡紫色碎花睡裙……那蜿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