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这双眼睛和这句“跟我回家”面前,瞬间土崩瓦解。
我像个迷路太久终于看到归途的孩子,所有的委屈、恐惧和绝望决堤而出。
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,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,眼泪混着冰冷的雨水,汹涌而下。
温绮没再说话。
她只是伸出双手,一只冰凉的手用力抓住我冰冷僵硬的手腕,另一只手绕过我的后背,试图把我从冰冷湿滑的地上拉起来。
她的动作并不温柔,甚至带着点蛮力,透着一股“必须跟我走”的执拗。
她的身体紧挨着我,隔着湿透的衣物,我能感受到她同样冰冷的体温,还有那微微急促的心跳。
“起来!”
她又低喝了一声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像一根钉子,把我溃散的灵魂暂时钉回了身体里。
我借着她的力量,踉跄着站起来。
腿脚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。
她半扶半拽地把我塞进副驾驶,自己迅速绕回驾驶座,砰地关上车门,隔绝了外面凄风苦雨的世界。
狭小的车厢内,瞬间被我们身上浓重的水汽和冰冷的气息填满。
引擎发动,暖风口开始送出微弱的热气。
温绮没有立刻开车。
她侧过身,在昏暗的光线下定定地看着我。
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,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。
她的眼神复杂得让我心颤,有心疼,有愤怒,有不解,但最终都沉淀为一种沉甸甸的、无声的陪伴。
她伸出手,没有碰我的脸,只是用冰凉的指尖,极其轻柔地、小心翼翼地拂开我黏在额头上湿透的乱发。
那一点微凉的触碰,却像带着电流,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防备。
“别怕,”她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,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野兽,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,“有我在。
天塌下来,我们一起顶着。”
她的指尖顺着我的鬓角滑下,带着一种笨拙却无比珍视的温柔,轻轻抹去我脸上混合着雨水和泪水的冰冷湿痕。
那动作很轻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,仿佛拂去的不仅仅是水迹,还有那几乎将我压垮的、名为“孤立无援”的巨石。
指尖的冰凉触感,反而像一簇微弱的火种,点燃了我心口早已冻结的角落。
车子在雨夜的街道上平稳行驶,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摇摆,刮开一片模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