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的腥腐味儿,混合着案上老太太身上散发出的、属于死亡的微甜气息,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令人窒息。
墙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扭曲晃动,像一群无声窥伺的鬼魅。
“尸体…现在在哪?”
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,喉咙像被砂纸磨过。
“就…就停在柳家那破败的老宅堂屋里,” 村长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语速飞快,“棺材是现成的!
抬过去就成!
陈师傅,您…您答应了?”
那笔足以改变一切的巨款,沉甸甸地悬在眼前。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常年接触死亡、指关节粗大、皮肤粗糙的手。
这双手能描摹出最安详的遗容,却挣不来半分世间的暖意。
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小屋,这屯子里无处不在的疏离目光…或许,这是个机会?
一个挣脱这阴冷泥沼的机会?
至于那邪门…我陈三跟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,怕过什么?
一股混杂着贪欲、孤注一掷和长久压抑后爆发的狠劲猛地冲上头顶,压过了心底深处那丝不安的悸动。
我用力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。
“带路。”
我哑声说,弯腰拎起墙角那个沉重的、油光发亮的旧木工具箱。
箱盖上的铜搭扣发出一声沉闷的“咔哒”轻响,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。
村长如蒙大赦,脸上瞬间涌起一种病态的狂喜,连声道:“好!
好!
陈师傅仁义!
快!
快跟我来!”
他转身就往外冲,脚步踉跄,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。
屯子里漆黑一片,死寂得吓人。
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连声狗吠都听不见。
只有村长手里那盏气死风灯,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,勉强撕开一道昏黄摇晃的光带。
光晕边缘,那些熟悉低矮的屋舍轮廓,此刻都扭曲成了蛰伏的怪兽,沉默地注视着两个走向黑暗深处的人影。
脚下的泥路湿滑冰冷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冰冷滑腻的生物脊背上。
柳家老宅孤零零地矗立在屯子西北角,远远望去,黑黢黢一团,像座巨大的坟包。
院墙早已坍塌大半,残存的土坯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,在夜风中发出簌簌的怪响。
两扇腐朽得快要散架的院门大敞着,像一张通往幽冥的巨口。
院子里荒草丛生,高及人腰,被风一吹,如同无数鬼手在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