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满屋子都是!
他…他临死前…就…就一直指着…指着柳家老宅的方向喊…喊‘她来了’!
‘她来了’啊!”
他话音刚落,人群后面又响起一片更加凄厉的哭嚎:“王婆子!
王婆子她…她在井台上打水…那…那井绳突然就活了!
像…像蛇一样缠住了她的脖子!
硬生生…硬生生把她拖进了井里!
连…连个泡都没冒啊!”
“还有二狗子!
二狗子他…他好端端在炕上躺着…房梁…房梁上那根老榆木椽子…‘咔嚓’一声就断了!
正…正正砸在他脑袋上…脑浆子都…都迸出来了!”
死亡!
离奇!
惨烈!
如同瘟疫般在屯子里疯狂蔓延!
每一个暴毙的人,死法都极其诡异血腥,带着一种刻意的、宣泄怨毒的仪式感!
而且,都发生在赵铁匠那声惨嚎之后!
就在这短短不到半个时辰里!
冲进院子的人越来越多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个个面无人色,抖如筛糠。
火光映照着一张张被恐惧彻底摧毁的脸,他们挤在狭小的院子里,互相推搡着,哭喊着,如同末日降临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绝望和疯狂,死死地投向堂屋门口——投向站在棺材旁、脸上还沾着油彩的我。
“陈师傅!
陈神仙!
您行行好!
救救我们吧!”
“都是柳月娥!
是那死鬼丫头回来索命了!”
“求您了!
快把她送走!
快把她埋了!
跟那马家小子合葬!
让她安生啊!”
“对!
合葬!
明天!
就明天晚上!
不能再拖了!
再拖下去,全屯子都得死绝啊!”
群情激愤,恐惧已经彻底点燃了疯狂。
他们七嘴八舌地哭喊着,声音嘶哑,眼神里充满了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。
有人甚至开始朝着堂屋跪拜磕头,额头重重砸在冰冷的泥地上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。
“明天!
明天就是黄道吉日!
宜嫁娶!
宜安葬!”
人群里一个稍微年长些、懂点黄历的老汉扯着嗓子嘶喊,试图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一丝“规矩”和“希望”,“必须送走!
必须送走啊!
陈师傅!
您发发慈悲!
赶紧准备!
明天晚上!
就在这院子里!
送她出门!
跟马家小子合葬!”
火光摇曳,映照着院子里一张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,也映照着堂屋内那口红得刺眼的薄皮棺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