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生,脸色惨白,手里死死攥着粗糙的棍棒和生锈的柴刀,像几尊石像般僵硬地守在院门和坍塌的院墙豁口处。
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院子中央,不敢看堂屋,更不敢看那口棺材,身体在夜风中微微发抖。
院子里重新陷入一种紧绷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“噼啪”声,和远处屯子里偶尔传来的、不知是风声还是呜咽的怪响。
我转身回到堂屋。
油灯的火苗依旧微弱地跳动着,将棺材和我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。
柳月娥那张被我画得浓墨重彩、怨气冲天的脸,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森然。
猩红的唇,惨白的脸,浓黑的眉眼,仿佛随时会从棺材里坐起。
我拉过一条三条腿的破板凳,在棺材旁坐下。
工具箱就放在脚边。
我没有再碰那些油彩,只是静静地坐着,像一尊石像。
目光落在她左手腕上那条刺目的红绳“怨结”上,又抬起自己的左手腕,看着那个一模一样的“锁魂结”。
替身?
解心结?
李婆沙哑的话语在耳边回响。
时间在极致的寂静和紧绷中缓慢流逝。
夜,深得像墨。
院外守夜的后生们似乎也熬不住,偶尔传来一两声压抑的咳嗽或挪动脚步的轻微声响,很快又被死寂吞没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难以抗拒的困倦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袭来,沉重地压在我的眼皮上。
连日的精神高度紧张和巨大的体力消耗,让我的意识开始模糊。
眼前的油灯火苗开始晃动、拉长、变形,棺材的轮廓也渐渐模糊……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——“呼……”一声极轻、极轻,如同情人耳语般的叹息,毫无征兆地、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!
那声音……阴冷!
湿滑!
带着一种深埋地底的怨毒和……一种无法形容的、令人头皮炸裂的诡异熟悉感!
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响起!
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!
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骤然停止了跳动!
困意被这突如其来的、近在咫尺的阴寒气息驱散得无影无踪!
我猛地睁开眼!
身体因极度的惊骇而僵硬,脖子像是生了锈的轴承,一寸寸、极其艰难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——我的身侧,那口薄皮棺材!
棺材里,那张被我画得如同厉鬼的脸,依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