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静地躺着。
猩红的唇紧闭着,惨白的脸颊毫无生气。
然而!
就在我目光聚焦的瞬间,我清晰地看到——她那双被浓黑油彩勾勒过的、紧闭的眼睑之下,那长长的、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,极其轻微地、难以察觉地……颤动了一下!
就像……沉睡的蝴蝶,即将苏醒时,那一次无声的振翅!
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炸开,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!
头皮发麻,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!
不是错觉!
刚才那声叹息……还有这睫毛的颤动……绝对不是错觉!
她……她醒了?!
我僵在原地,动弹不得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眼睛死死盯着那对紧闭的眼睑,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眼皮,看到下面隐藏的东西。
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凝固了。
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那睫毛,没有再动。
堂屋里死寂一片,只有油灯的火苗还在微弱地跳动,映照着棺材里那张静止的鬼面,和我惨白如纸的脸。
是幻觉?
还是……她在等待?
等待那个所谓的“明晚子时”?
冷汗,顺着我的额角、鬓角,冰凉地滑落,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,发出微不可闻的“啪嗒”声。
那声音,在这死寂里,却如同惊雷。
这一夜,注定再无眠。
第二天,槐树屯的天色阴沉得如同扣了一口巨大的铁锅。
灰黑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屯子上空,沉甸甸的,透不出一丝天光。
空气也凝滞了,带着一股浓重的水腥气和挥之不去的、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屯子里一片死寂,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连鸡鸣狗吠都彻底消失了,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。
只有柳家老宅的方向,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、带着哭腔的吆喝和木头摩擦的“嘎吱”声——那是几个被恐惧逼到绝境的后生,在村长的嘶吼催促下,如同行尸走肉般搬运着简陋的冥婚仪仗和那口薄皮棺材。
他们动作僵硬,眼神呆滞,仿佛抬着的不是棺材,而是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。
我独自待在堂屋里,背对着院中的嘈杂。
工具箱摊开在地上,里面只剩下最后几样东西。
我拿起一把小小的、磨得极其锋利的修容剪,又拿起一块干净的细棉布。
没有再看棺材里那张脸,只是背对着它,极其缓慢、极其细致地擦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