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论,被我无声制止。
珠帘半卷。
我的目光,不受控地穿过满堂喧闹浮华,落在大堂角落那袭月白云纹锦袍的身影上。
许明烛。
祖父在我七岁那年收养的义孙。
他正含笑举杯,温言与对面的姑娘寒暄。
玉冠束发,面如冠玉,一举一动皆是世家公子的典范,无懈可击。
他是众人眼中完美的苏家继承人,前途无量的乘龙快婿。
也是我苏挽禾,名义上未来的夫婿。
祖父的棋局,我懂。
苏家百年基业,需要一个强腕男丁执掌,旁系子弟,无人及他出色。
我这嫡出血脉的女儿身,终究被视作无根浮萍。
祖父收养他,倾力栽培为苏家下一任掌舵人。
而我,便是祖父为这艘巨轮系上的最后一道保险——以婚姻为纽带,将我嫁予他,确保苏家嫡系血脉在未来权力格局中,不至彻底旁落。
这门亲事,是祖父的安排,亦是京城人尽皆知的“默契”。
然而自他入府那日起,待我便永远隔着一道无形的天堑。
温和有礼,分寸拿捏得极好,挑不出半分错处。
不只对我,待其他闺秀,亦是如此清冷自持,不喜形于色。
我曾说服自己,或许他天性如此。
相敬如宾,已是我与他之间最好的结局。
此刻,看着他眉眼间毫不掩饰的笑意与暖意,心底那点残存的念想,终是彻底凉透。
原来,他并非天生冷漠。
只是,能破开他冰层的人,不是我。
目光扫过他身边那素衣女子。
她低眉浅笑,姿态柔弱,捧着书卷的手指纤细白皙。
只是那书页边缘过于平整,不似常翻之物。
她偶尔抬眼看向许明烛时,眼底飞快掠过的,不是纯然仰慕,而是一种……算计?
2许明烛起身离开,那姑娘仍独自坐着。
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衣裙,乌发仅绾一支木簪,低眉顺眼,面前一盏孤茶。
与这金玉满堂、觥筹交错的繁华场格格不入,却如误入浊世的“空谷幽兰”,惹得几道浑浊目光黏附不去。
“哟!
这不是东巷口摆摊卖酸诗破画的温玉芙温姑娘么?”
一个锦衣公子端着酒杯,踉跄着凑近,脸上腻着油滑的笑,酒气熏人。
“你那点字画钱,也配进金玉楼?
莫非……攀上了哪路贵人?”
身后几个纨绔嬉笑附和,眼神如刷子般扫过温玉芙单薄的身子。
温玉芙脸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