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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入堂起,我便一身素雅月白,低眉顺眼坐在那里,仿佛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。
我甚至不看许明烛,只专注凝视自己交叠膝上的双手。
此刻,所有的目光随祖父聚焦于我。
我缓缓抬头。
那双眼睛,清澈依旧,温顺懵懂却已褪尽。
“祖父,各位族老叔伯。”
声音不高,却清晰穿透整个议事堂,压下所有议论。
“许公子昨日金玉楼所言所行,‘心只盛一人’,‘按例交割田契商铺’,挽禾句句在耳,字字在心。”
目光平静掠过许明烛瞬间惨白的脸,如同看一个陌生人。
心底寒冰凝结:许明烛,你可还记得当年寒冬腊月,病倒苏府门外奄奄一息?
若非我哭求祖父,祖父岂会收留你这乞儿?
苏家予你锦衣玉食,诗书礼仪,栽培你成继承人,祖父视你如亲孙,甚至…将我许配。
你呢?
视我为累赘,视苏家为囊中物,为一个孤女,当众践踏苏家嫡女的尊严!
此等忘恩负义,刻骨铭心!
“至于为何有人维护我…”我微顿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“挽禾亦不知晓。
或许,是有人看不惯以怨报德,欺我苏家无人?”
这话如无形的耳光,抽在试图开脱的族老脸上。
堂内死寂。
“不过,”我话锋一转,语气依旧平淡,“苏家之事,终究是苏家的事。
外人之力,终非长久。
是明珠还是鱼目,是栋梁还是朽木,”目光再次落在许明烛身上,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,“总要拿出真章,才堵得住悠悠众口,对得起祖父栽培,对得起苏家列祖列宗。
您说对吗,许公子?”
许明烛被我眼神激得怒火上涌,强压道:“挽禾妹妹此言何意?
我许明烛自问为苏家尽心尽力,从不懈怠!
账目清晰,产业增益,有目共睹!
莫非妹妹以为,凭外人一时之言,便能抹杀我多年苦功?”
“苦功?”
我轻嗤一声,眼底寒意更盛。
不再看他,转向祖父,微微躬身,“祖父,孙女近日翻看旧年账册,偶有不解,想请教祖父与各位叔伯。”
身后许娘子立刻恭敬呈上一本厚实、边角磨损的账册。
我素手翻开。
“孙女愚钝,只见去岁江南盐引一项。”
清冷声音如玉珠落盘,响彻死寂的议事堂,“账册所记:得盐引一百二十引,获利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