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头,看向自己方才拿着铜钥的手,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。
前路凶险,但他别无选择。
这《蠹痕录》,就是他唯一的筹码,也是他复仇的业火。
***云麓书院西侧,药圃的篱笆墙根下,苏挽单薄的身子几乎蜷缩成一团。
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,直到尝到一丝咸腥的铁锈味,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恶心和胃部的剧烈绞痛。
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细软的碎发,黏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。
她眼前阵阵发黑,只有指尖掐进泥土里带来的刺痛感,才能让她保持最后一丝清醒。
脚边,散落着几株被连根拔起的、叶片呈现出诡异紫红色的药草残骸。
这是她刚从后山峭壁的阴湿石缝里找到的“紫背蝎尾草”,毒经残卷上记载,其根茎汁液剧毒,能蚀骨烂肉,但若辅以七种寒性草药中和,或可成为一味压制某种罕见热毒的奇药。
苏挽需要它,迫切地需要。
书院里那位待她如亲女的陈嬷嬷,已经咳血咳了三个月,寻常药物只能勉强吊命。
她强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粗糙的小陶瓶,抖着手拔开木塞,里面是她用几种常见解毒草药临时调配的汤药。
她仰头,将苦涩刺鼻的药液一股脑灌了下去。
胃里翻江倒海的灼烧感稍缓,那股钻心的绞痛也终于慢慢平息,只剩下虚脱般的无力感。
她靠在冰冷的篱笆墙上,大口喘着气,胸口剧烈起伏。
每次试药,都是向死神的赌桌押上自己的性命。
可她没有办法。
她是孤女,被书院的老医官收留才得以活命、学医。
老医官前年病逝了,留下几卷残破不全的医书药典。
书院里的杂役、仆妇、甚至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,生了病看不起城里的名医,只能来找她。
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,更不能辜负老医官的恩情。
她挣扎着站起来,眼前还有些发花,但脚步已经稳了许多。
她必须尽快把这蝎尾草处理好,时间不等人。
回到她那间位于书院最偏僻角落、由堆放杂物的柴房隔出来的小药庐时,一个矮胖的身影已经焦急地等在门口。
是负责厨房采买的刘婶,她唯一的儿子小宝,前几日玩耍时被毒虫蜇了小腿,如今肿得发亮,高热不退。
“苏丫头!
你可回来了!”
刘婶一看到苏挽,立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