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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村征地补偿款被村长贪污了无删减+无广告

老人可活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1生死举报我们村征地补偿款被村长贪了,我实名举报到县纪委。纪委干部进村调查时,所有村民集体沉默,连我妻子都骂我多事。老支书把我堵在破屋里:“再闹,小心你女儿的学费来源!”我笑着掏出诊断书:“肺癌晚期,我没什么好怕的。”当纪委同志找到关键证据时,所有人都惊呆了——五年前那笔补偿款的账本上,赫然签着全体村民的名字。原来当年村长提议虚报数字,承诺多出的钱全村平分。而如今,只有我一人要求重新审计。2孤勇者的抉择---县纪委那扇厚重的木门在我身后沉重地合拢,发出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像一记重锤砸在空荡荡的胸腔里。我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编织袋,粗糙的塑料纹路摩擦着单薄的旧夹克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袋子里不是什么值钱家当,是我豁出命去、赌上一切的决心...

主角:王德贵王卫东   更新:2025-06-27 22:22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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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德贵王卫东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我们村征地补偿款被村长贪污了无删减+无广告》,由网络作家“老人可活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1生死举报我们村征地补偿款被村长贪了,我实名举报到县纪委。纪委干部进村调查时,所有村民集体沉默,连我妻子都骂我多事。老支书把我堵在破屋里:“再闹,小心你女儿的学费来源!”我笑着掏出诊断书:“肺癌晚期,我没什么好怕的。”当纪委同志找到关键证据时,所有人都惊呆了——五年前那笔补偿款的账本上,赫然签着全体村民的名字。原来当年村长提议虚报数字,承诺多出的钱全村平分。而如今,只有我一人要求重新审计。2孤勇者的抉择---县纪委那扇厚重的木门在我身后沉重地合拢,发出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像一记重锤砸在空荡荡的胸腔里。我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编织袋,粗糙的塑料纹路摩擦着单薄的旧夹克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袋子里不是什么值钱家当,是我豁出命去、赌上一切的决心...

《我们村征地补偿款被村长贪污了无删减+无广告》精彩片段

1 生死举报我们村征地补偿款被村长贪了,我实名举报到县纪委。

纪委干部进村调查时,所有村民集体沉默,连我妻子都骂我多事。

老支书把我堵在破屋里:“再闹,小心你女儿的学费来源!”

我笑着掏出诊断书:“肺癌晚期,我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
当纪委同志找到关键证据时,所有人都惊呆了——五年前那笔补偿款的账本上,赫然签着全体村民的名字。

原来当年村长提议虚报数字,承诺多出的钱全村平分。

而如今,只有我一人要求重新审计。

2 孤勇者的抉择---县纪委那扇厚重的木门在我身后沉重地合拢,发出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像一记重锤砸在空荡荡的胸腔里。

我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编织袋,粗糙的塑料纹路摩擦着单薄的旧夹克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
袋子里不是什么值钱家当,是我豁出命去、赌上一切的决心。

我把它抱得那么紧,仿佛那是最后一点支撑我站直的力气。

外面阳光刺眼,白花花一片,晃得人头晕。

我眯缝着眼,脚步有点虚浮地踩在县城滚烫的水泥地上,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。

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砂石,每一次吞咽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。

县城的喧嚣声浪——小贩的吆喝、摩托的轰鸣、店铺里震耳的音乐——潮水般涌来,又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、油腻的毛玻璃,模糊而遥远,只剩下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在耳边轰鸣。

“实名举报。”

这四个字,像烧红的烙铁,在我脑子里反复烫着印记。

签下名字那一刻,手指抖得厉害,笔尖几乎戳破了薄薄的纸页。

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从此以后,王家坳那条弯弯曲曲、被牲口粪便和尘土覆盖的黄土路,对我来说,就成了一条铺满尖刀的路。

但我没退路了。

村里那块世代耕种、养活了几辈人的好田,被征了。

上面拨下来的补偿款,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,数目不小。

可发到各家各户手里的,薄薄的一沓票子,轻飘飘的,像秋天最后几片枯叶。

村长王德贵那张油光水滑的胖脸,在发放仪式上笑得像朵喇叭花,拍着胸脯说“一分不少,全凭良心”。

良心?

他的良心怕是早就喂了自家那条看门的大狼狗。

我王卫东活了快五
十年,窝囊了大半辈子,守着一亩三分地,只求个老婆孩子热炕头。

可这回不行。

那笔钱,是我女儿小娟走出这穷山沟、去省城读大学的指望,是我那病歪歪的老娘最后抓药的救命钱,是全村人眼巴巴盼着、能稍微直起点腰板的血汗钱!

它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影儿,烂在哪个王八羔子的兜里!

回村的路上,那辆破旧的三轮蹦蹦车颠得我骨头都快散了架。

司机老刘头瞥见我怀里死命护着的袋子,又看看我灰败的脸色,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,把油门踩得更狠了些。

车身剧烈地上下弹跳,每一次颠簸都像有小锤子在狠狠敲打我的肺腑,那股熟悉的、令人窒息的闷痛又隐隐泛了上来。

我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左胸,隔着薄薄的衣料,能摸到口袋里那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——县医院那张冰冷的判决书。

车子终于喘着粗气停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。

正是晌午头,日头毒得很,晒得黄土地直冒烟。

村口那口废弃的老井旁,几个纳凉的老头老太太摇着蒲扇,昏昏欲睡。

可我的三轮车刚一熄火,那几双浑浊的老眼就像突然通了电,齐刷刷地扫射过来,目光粘稠、复杂,像甩不掉的蛛网。

他们的低语声蚊子哼哼似的响起,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、心照不宣的窥探。

“卫东回来了?”

“啧,还真去了……抱着个啥?

炸药包不成?”

“作孽哟,安生日子不过……”我低着头,抱紧袋子,加快脚步,只想快点穿过这片无声的审判场。

脚下的黄土路滚烫,鞋底似乎都要被烫化。

快到家门口那片熟悉的矮墙时,院门“吱呀”一声被猛地拉开,我那婆娘李秀琴像阵风似的卷了出来。

她头发蓬乱,眼睛红肿得像烂桃,显然是哭过。

“王卫东!”

她尖着嗓子,声音嘶哑,带着破锣般的绝望,“你个挨千刀的!

你还真敢去!

你嫌命长是不是?

你非要闹得咱家鸡飞狗跳、永世不得安生是不是?!”

她扑上来,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我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,拼命摇晃着,试图把我怀里那个象征着我决绝抗争的袋子夺走。

“你给我!

把那害人的东西给我扔了!

扔了!”

我死死抱住袋子
,任她撕扯推搡,脚下像生了根,纹丝不动。

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得越来越少,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“嗬嗬”声,眼前阵阵发黑。

我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钱……没了……小娟……咋办?”

“钱钱钱!

你就知道钱!

命都没了,要钱有屁用!”

秀琴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哭腔的尖利划破了沉闷的午后,“那是村长!

是王德贵!

你算个什么东西?

胳膊拧得过大腿吗?

啊?

你非要把全家人都拖下水才甘心?

我求你了,卫东,咱认了吧!

咱不闹了,行不行?”

她说到最后,声音陡然低了下去,带着彻底的疲惫和哀求,整个人几乎瘫软下来,挂在我的胳膊上,只剩下压抑不住的、绝望的呜咽。

看着她涕泪横流的脸,那张被日复一日的劳作和愁苦刻满皱纹的脸,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又酸又痛。

可袋子里那份签着我名字的举报信,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胸口。

我喉头滚动了几下,终究没能说出安慰的话,只是用力扶住她颤抖的肩膀,半拖半抱地将她拉进院子,反手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、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。

3 沉默的村庄隔天,太阳还没爬到山顶,两辆挂着县城牌照、车身刷着“公务”字样的黑色桑塔纳,像两条沉默的黑色大鲶鱼,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尘土飞扬的王家坳。

车子停在村委会那几间半新不旧的砖房前,车门打开,下来三个人。

打头的是个中年男人,身材挺拔,穿着熨帖的灰色夹克衫,面容沉静,眼神锐利如鹰隼。

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,手里都拿着厚厚的公文包和记录本。

村里那点死水,被这三块石头猛地砸开了。

家家户户的门窗后面,不知多少双眼睛在偷偷地瞄着。

几个在村口闲逛的半大孩子,被自家大人像拎小鸡崽一样飞快地拽回了院子,大门“哐当”一声紧紧关上。

原本在墙根下晒太阳、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老人们,像是被按了消音键,瞬间噤声,浑浊的目光躲闪着,有的干脆颤巍巍地起身,拄着拐棍,一步三晃地挪回了家。

村委会那间唯一像样点的办公室里,烟雾缭绕。

村长王德贵满脸堆笑,又是递烟又是倒茶,粗短的手指熟练地
翻着一本崭新的账册,唾沫横飞:“林主任,您看,县里的大领导亲自下来,真是我们王家坳的荣幸!

账目?

清清楚楚!

明明白白!

每一分钱,都经得起查!

都是按政策,按标准,足额发放到户!

绝对没有任何问题!”

他拍着胸脯,肥厚的下巴肉跟着一颤一颤,“我们村风淳朴,村民觉悟都高,对上面的政策那是一百个拥护!”

那位林主任——林国栋,接过烟,却没点,只是夹在指间,目光平静地扫过账册上那些整齐划一、墨迹簇新的签名栏,又抬眼看了看窗外死寂的村落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:“王村长,账目我们会仔细核查。

按照规定,我们需要走访部分村民,核实发放情况。

请安排一下。”

王德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,随即又绽开更大的弧度,连连点头:“应该的!

应该的!

林主任您放心,我这就安排,这就安排!”

他朝门外探出头,扯着嗓子喊:“二柱!

二柱!

死哪去了?

赶紧的,带几位领导去老蔫家、彩凤家……还有……”他报了几个名字,都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巴交、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人家。

林国栋没说话,只是对身后的年轻干部使了个眼色。

三人起身,跟着那个叫二柱的村民代表走了出去。

我远远地蹲在自家那扇破院门后面,透过门板的缝隙,看着那三个穿着体面、代表着公正与希望的身影,被王德贵的狗腿子二柱引着,走向村东头的老蔫家。

心像是被丢进了滚油锅里,煎熬着,翻腾着,一股灼热的气流直冲头顶。

我猛地拉开院门,冲了出去,朝着那即将消失在老蔫家院门后的背影,用尽全身力气嘶喊:“林主任!

别听他的!

他们串通好的!

来我家!

我王卫东实名举报!

我告诉你们实情!”

我的声音在死寂的村庄上空突兀地炸开,像一颗石子投入粘稠的沥青湖面,没有激起丝毫涟漪。

林国栋闻声停住脚步,回过头,锐利的目光穿过十几米的距离,落在我身上。

那眼神沉静,带着审视,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凝重?

他身边的年轻女干部立刻拿起本子准备记录。

然而,就在这一瞬间,老蔫家那扇歪斜的木门“吱扭”一声,被一只枯瘦的手从里面拉开一
条缝。

老蔫那张布满沟壑、如同风干核桃皮的脸露了出来,浑浊的眼睛先是惊恐地扫了一眼院外的干部,随即目光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掠过我的脸,充满了慌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乞求。

他嘴唇哆嗦着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老旧风箱般的声音,最终只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:“钱……钱……都……都给了……没……没少……” 话音未落,门就被猛地拉上,里面传来插销落下的“咔哒”声,干脆利落,像一记耳光抽在我脸上。

紧接着,隔壁彩凤家那扇贴着褪色门神的院门也开了条缝。

彩凤男人那张黝黑、木讷的脸探出来,眼神躲闪,不敢看任何人,只盯着自己的脚尖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:“嗯……给了……村长……都给了……” 说完,头一缩,门“砰”地关紧,震落簌簌的尘土。

死寂。

比刚才更彻底、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下来。

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,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胸口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深处尖锐的刺痛。

林国栋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,那里面之前的审视和凝重,似乎多了一层冰凉的、令人心寒的了然。

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对二柱示意了一下,继续走向下一家。

二柱回头瞥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,嘴角甚至挂上了一丝得意的冷笑。

我僵在原地,如同被钉死在耻辱柱上。

阳光白得刺眼,四周明明空无一人,却仿佛有无数道冰冷、讥诮、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,穿透我的皮肉,直刺骨髓。

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,不是因为愤怒,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、被整个世界彻底遗弃的孤绝和冰冷。

肺里的空气像被瞬间抽干,我弯下腰,剧烈地咳嗽起来,撕心裂肺,每一次呛咳都带着胸腔深处沉闷的回响,眼前阵阵发黑,金星乱冒。

<就在这时,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,带着一股浓重的劣质烟叶味。

是老支书王福根。

他佝偻着背,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我,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。

他伸出粗糙干枯、如同老树皮般的手,一把攥住我的胳膊。

他的手劲大得惊人,铁钳一样,不由
分说地把我往旁边那条堆满柴禾和杂物的狭窄死胡同里拖。

我踉跄着,被他粗暴地推进胡同最深处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,震得尘土簌簌落下。

“王卫东!”

老支书的声音压得极低,嘶哑,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,每一个字都淬着阴冷的毒汁,“你闹够了没有?

真当自己是盘菜了?”

他布满老人斑的脸凑近,浑浊的眼珠里射出两道凶光,“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!

再闹下去,信不信?

你闺女小娟在县城那个勤工俭学的活儿,明天就得黄!

还有她那点可怜的助学金……哼!”

他冷笑一声,喷出的气息带着腐臭的烟味,“想让你闺女大学念不成,卷铺盖滚回来嫁人?

你就继续作!

往死里作!”

他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,那威胁像冰冷的毒蛇,缠绕上我的脖颈,一点点收紧。

肺里的憋闷感骤然加剧,我弓着腰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,咳得眼前发黑,几乎喘不上气。

我扶着冰冷的土墙,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破锣般的杂音。

咳声渐歇,我慢慢直起身。

夕阳的余晖穿过破败的屋顶,斜斜地打在胡同口,照亮了空气中翻飞的尘埃。

我抬起头,脸上没有愤怒,没有恐惧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

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,像暴风雨过后死寂的海面。

我看着老支书那张因惊疑不定而微微扭曲的老脸,慢慢地,从贴身的衬衣口袋里,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。

我的手指很稳,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,仿佛掏出的不是一份判决,而是一封久违的家书。

我将那张纸缓缓展开,动作轻缓,仿佛怕惊扰了上面的字迹。

然后,把它平举起来,正对着老支书那双浑浊、此刻却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。

纸张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脆弱,上面印着县人民医院那枚鲜红的、象征着权威的印章。

诊断结论那一栏,几行冰冷的黑色铅字清晰得刺眼:“左肺下叶占位性病变……考虑恶性肿瘤可能性大……晚期……”胡同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
连风都停了。

只有远处不知谁家老母鸡下蛋后“咯咯哒”的叫声,显得异常刺耳。

老支书王福根脸上的凶戾、威胁,瞬间冻结了。

他死死盯着那张纸,嘴
唇无意识地翕动着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意义不明的气音。

他布满老人斑的手,那只刚才还如同铁钳般攥着我胳膊的手,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,仿佛那张薄薄的纸片有千钧之重。

他浑浊的眼珠里,那深不见底的算计和阴冷,第一次被一种巨大的、难以置信的茫然和……恐惧所取代。

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拿捏、用女儿前程就能轻易威胁住的窝囊男人。

我看着他,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极淡、极疲惫的笑意。

那笑意里没有得意,没有挑衅,只有一种彻底挣脱枷锁后的空旷和解脱。

我的声音不高,沙哑得厉害,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这凝固的死寂:“福根叔,”我顿了顿,目光平静地迎着他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,“我……活不久了。”

肺腑间那股熟悉的灼痛又隐隐泛起,我轻轻吸了口气,压下那翻涌的不适,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,“小娟……她大了。

她爹没本事,窝囊了一辈子。

可临了临了,就剩这把骨头了,总得……给她留点干净的东西。”

我捏着诊断书的手指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
那张薄薄的纸片,此刻成了我唯一的盾牌,也是刺向这团混沌的唯一利刃。

“一个理字,一个公道。

别的,我什么都……不怕了。”

最后几个字,轻飘飘地落下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,砸在胡同里堆积的尘土上,仿佛溅起了无形的涟漪。

老支书像是被那轻飘飘的话语烫到了,猛地后退了一小步,佝偻的脊背撞在身后堆放的破箩筐上,发出“哗啦”一声轻响。

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在昏暗中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嘴唇哆嗦着,似乎想说什么刻毒的话来重新找回掌控感,可最终,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串模糊的、意义不明的咕哝。

他不再看我,或者说不敢再看我,浑浊的目光慌乱地扫过那张刺目的诊断书,又飞快地移开,最终死死盯住自己沾满泥巴的鞋尖,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只剩下佝偻的躯壳在微微发颤。

我最后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平静得像深潭的水。

然后,我小心地将诊断书折好,重新放回贴胸的口袋,那里离心脏最近。

转过身,不再理会身
后那团凝固的阴影,一步一步,拖着沉重却异常坚定的步子,走出了这条充斥着腐朽柴草味和无声威胁的死胡同。

夕阳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,孤零零地投射在坑洼的土路上。

4 真相的代价接下来的几天,王家坳陷入一种诡异的胶着。

林国栋和他的同事像勤劳的工蜂,在村里穿梭,走访,询问,核查账目。

然而,无形的铜墙铁壁早已铸成。

无论他们走到哪家,推开哪扇门,迎接他们的,除了村长王德贵那张热情洋溢、无懈可击的胖脸,就是村民千篇一律、如同排练过般的麻木回应:“钱?

给了啊。”

“数?

没仔细点……村长还能亏了咱?”

“王卫东?

他?

咳,他那个人……轴!

认死理!

别听他瞎咧咧……”就连我那个曾经在院子里哭喊着阻拦我的婆娘秀琴,当年轻的女干部温和地问起补偿款时,她也只是死死低着头,搓着粗糙皲裂的手指,声音细若蚊蚋:“是……是给了……够……够用了……” 自始至终,她都没敢抬头看我一眼,仿佛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瘟疫。

整个村子,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声音,在死寂的旷野上徒劳地呐喊,嘶哑,破碎,然后被更深的沉默吞噬。

我的小屋成了孤岛,被无形的敌意和恐惧包围。

偶尔出门,路上遇到的村民,要么远远避开,要么投来冰冷、厌憎,甚至带着恐惧的一瞥,仿佛我是什么招灾惹祸的瘟神。

只有村西头那个放羊的光棍汉老六,有一次在村外荒坡上遇见我,趁着四下无人,才敢凑近了,用烟袋锅子指了指村子的方向,从豁了牙的嘴里含混地挤出几个字:“卫东……算了……认命吧……惹不起……” 说完,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赶着他的几只瘦羊匆匆走开了。

家,也成了冰窖。

秀琴不再哭闹,只是沉默。

她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躯壳,机械地做饭、喂猪、浆洗衣裳,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偶。

那张曾经温顺、如今却写满绝望和怨愤的脸,像一道冰冷的屏障,横亘在我们之间。

她不再看我,不再和我说话,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缓,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。

只有夜深人静,当我被胸腔里火烧火燎的剧痛折磨得蜷缩在炕上,抑制
不住地呛咳时,才能在昏暗中,隐约听到她压抑的、细碎的啜泣声,像受伤小兽的呜咽,绝望地渗进浓稠的黑暗里。

时间像凝固的沥青,缓慢而粘稠地流淌。

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望的窒息感彻底淹没,连肺腑间的剧痛也变得麻木时,转机,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。

那天傍晚,夕阳的残血染红了西天,将王家坳破败的屋顶和歪斜的烟囱镀上一层诡异的暗金。

林国栋和他那个年轻的男助手,再一次出现在我家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口。

他们的脸色异常严肃,带着一种长途跋涉后的疲惫,但眼神深处,却跳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锐利的光芒。

“王卫东同志,”林国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,“我们需要你再仔细回忆一下,关于五年前,村东头那片老坟地征迁补偿款的具体情况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紧紧锁住我的眼睛,“特别是,当年补偿款的发放流程,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?

比如……账目的登记方式?”

五年前?

老坟地?
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
那确实是更早的一次小规模征地,迁了几座无主的荒坟,补偿款数额不大,当时好像……是村长王德贵亲自带着会计挨家挨户上门登记的?

一个模糊的、几乎被遗忘的细节,如同沉船般缓缓浮出记忆的泥沼。

当时王德贵确实提过一嘴,说这次补偿标准比较“灵活”,让大家“好好配合”……但具体怎么灵活?

怎么配合?

我那时只顾着自家田里的事,根本没往深处想。

“好像……是村长带着会计,挨家挨户上门让签的字?”

我努力回忆着,肺部的憋闷感让我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具体……记不太清了……”林国栋与助手交换了一个极其短暂的眼神,那眼神中传递的信息让我心头骤然一紧。

助手立刻从随身的公文包里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旧报纸层层包裹的东西。

他一层层剥开报纸,动作异常轻柔,仿佛里面包裹着什么易碎的珍宝。

当最后一层报纸被掀开时,露出的,是一本极其破旧的、用粗糙的麻线装订起来的账册。

册子的封面是那种早已淘汰的、印着红色标语的硬纸板,边角磨损得厉害,纸页焦黄发脆,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的
气息。

“我们在村委会档案室最角落的一个废弃木柜底层发现的,”年轻的助手解释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,“被一堆早就该处理的废旧报纸压在最下面。

看样子,至少五六年没人动过了。”

林国栋伸出手,极其小心地翻开那本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账册。

泛黄、脆硬的纸张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如同垂死之人的叹息。

他翻到其中一页,指尖停住。

“王卫东同志,你来看看。”

他的声音异常低沉,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一页上。

我强忍着胸腔的翻腾和眼前阵阵发黑,凑上前去。

昏黄的灯光下,那页泛黄的纸上,用蓝黑色的墨水清晰地写着一行标题:“王家坳村东老坟地迁葬补偿款发放明细(五年前)”。

标题之下,是一排排手写的名字和对应的金额。

那些字迹歪歪扭扭,深浅不一,显然是不同人的笔迹。

而让我血液瞬间凝固、瞳孔骤然收缩的,是那些名字!

王卫东……李秀琴……王老蔫……赵彩凤……王福根……王德贵……一个不少!

全村所有户主的名字,包括我自己的,包括我婆娘秀琴的,包括刚刚还堵着我威胁我的老支书王福根的,当然,也包括村长王德贵的!

全都赫然在列,签在这份五年前的补偿款发放明细上!

更触目惊心的是,在每一个名字后面,标注的补偿金额,都被用一种醒目的红墨水,在原数字上狠狠地划掉!

旁边,用另一种更为粗犷、带着一种蛮横霸道的笔迹,重新填写上了一个新的、明显高出许多的数字!

那鲜红的划痕和突兀的新数字,像一道道狰狞的伤口,刻在发黄的纸页上,也刻进了我的眼底!

屋子里死寂一片,只剩下我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和纸张翻动时细微的“沙沙”声。

林国栋面色凝重如水,他指着账册页脚处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,那字迹已经有些模糊,但仔细辨认,尚能看清:“经村委扩大会议研究,并征得全体村民签字确认,为保障集体利益,同意对实际补偿数额进行合理调整(上浮)。

调整后差额部分,按户均分。

立此为据。”

下面,是王德贵那个龙飞凤舞、带着强烈个人风格的签名,以及一个鲜红的、模糊的村委会公章印迹。

“合理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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